承台观有五处重要的地方，书房、寝室、厨房、客室以及练功台。
练功台占据的位置很大，是齐莺的仆从们常呆的地方，这位置与书房的距离相当接近，苏流光他们赶到的时候花朝雨已经被一名黑衣人追着砍。
那黑衣人身穿捕快的黑衣，面上有遮掩双眼的白色棉布，红色的图案只占小半部分，腾出的一大片白色部分在中间有红色的眼睛图案，仿佛以此作为双眼的替代品使用。
初次见到的时候齐莺介绍说这是【法相之眼】，能够使佩戴者重新获得查看周遭事物的能力。
这不属于保密的范畴，苏流光听了之后也好奇地佩戴了一下，与正常双眼看到的还是有所不同，没有色彩，只有黑白灰，戴久了再摘下来会头晕目眩。
齐莺只是让他戴了一下就很快摘下来了。
这玩意儿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给正常人戴着玩，即便是盲人也不推荐这么做，会引起生理的不适，容易影响脑部，而剧烈的头痛就是其副作用之一。
也许只有死人才不会有任何影响，苏流光也觉得这些仆从完全脱离认知中的僵尸。
更像是傀儡，灵活程度与正常人无异。
这里并不是任何一位仆从都是剑仆，也有其他的分类，拳仆、枪仆这一类的都有，不必根据外表分清性别，全部都属于无性别的存在，它们佩戴的武器也是专门特制的。
没有接到命令的仆从会静静地站在练功台那待机，苏流光虽然想过仔细研究一番，但是碍于保密工作只能作罢。
而且与其研究这些仆从，不如研究一下他的姑姑齐莺，她那额头上贴着的符箓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来看看有什么效果。
“流光，怎么了吗？”
齐莺发现苏流光紧盯着自己，她也好奇地摸摸脸，不过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沾上。
“不，没什么。”苏流光很快将注意力放到花朝雨身上。
直觉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但越是这么想越是想要试试，这种感觉简直有够可怕的，究竟是什么时候觉醒作死之魂的？
“是对头上的符箓好奇吗？”
苏流光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之前忘了问，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为了避免坐灵出窍才贴上的，我的身体太弱了，没办法像另外两个人那样能控制得住。”
“另外两个人？”
苏流光忽然意识到一点，他前不久还奇怪为什么小说中的老祖会是现在这幅模样，按理说应该身材和羊微月差不多才对。
该不会齐莺是可以换身体的吧？而且身体太弱，难道另外两个身体的修为更加离谱？什么原理啊？
“这个明天才可以说。”齐莺下意识地握住了苏流光的右手，“难得来这里一趟，待久一点吧。”
“放心啦，我们本来就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姑姑要多多指点我唷。”
有太多东西可以在这里学了，而且在前往北洲的计划安排上本就保守估计要待上差不多半年，不仅仅是羊微月她们，包括苏流光自己也是已经考虑清楚要学点什么。
“好啊，流光想学什么都可以。”
在齐莺和苏流光谈话的时候，千秋柔正仔细观察着花朝雨的举动，她挑的这位剑仆实力在道生期，然而就算是道生期的剑仆也比她强不少。
花朝雨在剑仆的手中讨不到半点好处，对方之前与千秋柔比试过，在应付尘渊剑诀上也变得轻车熟路起来。
因此在每一招都被看穿的情况下恐怕连出招都机会都没有，只剩下逃跑。
要只是维持这种状况的话那么这场比试也就毫无意义了，千秋柔给花朝雨的胜利条件是要击中剑仆，砍断一根头发丝也算，失败的条件则是她亲口认输，只有这样子剑仆才会停下。
别看胜利的条件这么简单，实际上要办到是很难的，这剑仆的水准真不是如齐莺所说的那样一般般，能使出的招式对剑仆都不管用，初次对决就能进行有效地应对。
它不像是第一次和掌握尘渊剑诀的人比拼剑术，熟悉到她刚有那个出招的念头就被猜到了要做什么。
唯有变换出招的路数才能勉强招架对方的进攻，即便如此，没过多久之后就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这是属于那种能够在对决当中不断成长的天才。
这点花朝雨和剑仆很像，论剑术的娴熟程度已经不下于其他人，局限性就在于还未入道，更进一步掌握真气才是突破局限的最佳方法。
不过在凡人的领域将剑的一招一式都磨砺到极致也是可以的，就是效率远不如与内功的修行齐头并进。
“终于要反击了。”
千秋柔的耳边传来苏流光的声音，就在这时花朝雨也不再闪躲，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最佳的出手时机，没有用剑而是以掌法【摧鸣呼】试探，然而一掌过去就落在了空处。
有没有真气加持的身法是差距很大的，而且六目猿会放水，但剑仆不会。
那一剑落下去就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斩下一般，若不是花朝雨反应足够快及时收招，仅仅是中指的指甲前端被剑刃擦过，可剑仆没有停下而是乘胜追击再次挥动手中的剑。
花朝雨狼狈地朝后撤去，这反应足够快了，奈何身体跟不上反应的速度，仓促躲避之下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认输！”她赶忙喊道。
与此同时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边，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得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或许人头落地也不是不可能，那种毫不留情面的进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啦，就到这里吧。”
羊微月这个时候站出来将整个身子瘫在地上的花朝雨伸手拉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
“比任何一次都还要接近死亡，这就是道生期级别的剑仆？我怎么感觉比微月师姐还恐怖啊？”
花朝雨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剑仆，它默默地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伙伴们身旁等待下一次的命令。
“这样啊，看来平时还是太温柔了呀。”
“欸，没有啊，我说笑的。”
羊微月一边听着花朝雨在那求饶一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苏流光那一边，只见千秋柔正紧紧地抱住他，刚刚花朝雨没有喊认输之前他就已经要动手了。
那时候花朝雨不喊认输的话剑仆确实真的有砍下去的可能性，至少齐莺表面上是认真的，她应该能够直接操控这些仆从才对，然而就是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丝毫动容。
挥剑时的力道足够大的话，一旦处于极短的距离之后并不能够随心所欲说停就停，但是有齐莺在也不是不可能办到，大概这就是她如此淡定的原因吧。
其实不久前她也是差点想动身去帮一把，估计还是有些不信任剑仆的原因吧，要真把脑袋砍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
……
前往就餐地点的路上。
“流光，剑仆是听老身的，不会真的下杀手。”
“知道了，姑姑。”
“刚刚有好好地停下来，朝雨一点皮毛都没有掉呢。”
“我有看到，放心。”
“完全没有要欺负朝雨的意思唷。”
“我错了，姑姑。”
“还请相信老身，这些仆从使唤了好多年，对了，要不之后换成木剑怎么样？”
“姑姑，刚刚我只是……”苏流光一时间哑口无言。
之前千秋柔要与剑仆比试的时候苏流光也特意询问了安全问题，齐莺那是打了包票说绝对没问题，苏流光也坦言相信她，可在花朝雨喊投降之前他居然脑一热直接就要冲过去了。
虽然千秋柔有所察觉地抱住了他，但已经为时已晚。
一个动作能说明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且不可否认那时候他确实以为剑仆会重伤花朝雨。
被自己的侄子如此不信任，想必对齐莺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彼此沉默了许久之后，在苏流光有些头疼怎么哄齐莺开心的时候她开口了。
“流光，要不别用剑仆了吧。”
齐莺对剑仆掌控程度的自信在苏流光的犹豫之下算是彻底支离破碎了，她低着头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姑姑，我是相信您的啊。”苏流光一脸生无可恋地紧抱住齐莺，“求求您用剑仆吧，朝雨她练得老开心了。”
“等等，大师兄你这……”
花朝雨刚想说点什么就瞧见苏流光那仿佛失去高光一样的眼神，顿时伸出双手紧捂住嘴巴。
“但是……”齐莺迟疑了。
“用，绝对要用，我会让姑姑您感受到什么叫做信任，之后再动一根手指我就从这承台观一路滚下去！”
“唔……好吧。”
听到齐莺这么一说苏流光当场右手握拳向下一压作出胜利的姿势。
yes，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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